北海

【长顾】 回溯


*是糖是刀的,我反正也不是很明白(我觉得挺甜)

*照例人物归甜甜,欧欧西归我



“沈易。” 顾昀突然叫他。

那人极少这么正经的唤他全称,“你说,那日我的做法对吗……”


他坐在房檐下,望着已经白雪皑皑的院子,像是在问身旁的人,却又似乎是在问自己。

“对错与否,都当得你自行感受,我没有资格去议论你的解决方法,但我只是可惜。顾子熹,你可曾后悔?” 


你可曾后悔?

沈易留下这句话便走了,只剩顾昀一人继续坐在那里,当今的九五之尊宛若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,历经了沧桑与岁月。

我,可曾后悔?

他问自己。


那日的一剑,终是成了心中的一颗刺,拔不得,碰不得,根深蒂固的屹立在心底最深之处,轻轻触碰便痛不欲生,脓血和着眼泪一同流淌。

我后悔了。

长庚,义父错了。

你回来好不好?何时再来看看我好不好?

“长庚……长庚……长庚……”

他颤抖着念出这个埋藏在心底却又刻在心尖的名字,似乎这就是唯一治疗心伤的药,然而僵硬的身躯却显示出了他莫大的痛苦,他似是自虐般的一遍一遍念,将自己生生逼得宛如乌尔骨在身,每日每夜的做梦,每一个梦中都蕴藏着那日宫宴的场景,令他痛苦不堪却又沉迷其中。

睡吧,他告诉自己。

睡着了,就能看到长庚了……


这是……宫宴?

顾昀望着这几乎每日都会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场景,今日的似乎有些不一样?

他看见十八部落来的使节,以及北蛮三皇子,还有坐在座位上的自己。

等等,自己!?

顾昀有些怔忡,他做梦向来都是第一人称的视角,以第三人称看现场这还是头一回。

这是不是代表,他可以阻止那时的自己?

他试探般的伸出手去触碰,却发现根本碰不到。他们似乎为两个时空之中的人,他可以看见过去发生的事,过去的人却看不见他这个未来之人。


正惊愕,却突然听有宫人传雁王到。

雁王!

他看着缓缓走过来的长庚,近乎贪婪的望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。

“长庚……”

他不经意间轻喃出声,随后便见长庚似是疑惑的望向他的方向,顾昀一时间竟有些害怕,怕什么他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,但却在长庚望向他时,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。

不过这唯一的心有灵犀,怕也只是上天垂怜的一点恩赐,长庚只是向这边困惑的扫一眼后便毫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。


顺手将解下的披风递给下人,长庚借着这个机会隐晦的扫视一眼,果然发现将他骗来的内侍不见了。

被算计了。

长庚毫无波澜的想。

他就站在原地听那几位世家党,你一言我一语意味深长落井下石,身上宽大的朝服几乎垂到了地上,端的是不动如山,开口淡定回礼道:“劳皇上派人垂问,特地进宫给陛下拜个早年,只是来得不巧,陛下已经先走了吗?”


“呵,雁王殿下来的不巧,我们却来的很巧,今天得见大梁朝双壁,真是三生有幸,我家王子也想敬殿下一杯呢!” 

说话间,十八部落的使节搀扶着三王子站了起来。


顾昀站在长庚身旁,看到曾经的自己机警地示意沈易防备,到底还是没防住啊……

他的口中开始渐渐溢出苦涩。

正思量间,便见那三皇子越席而出,似乎十分紧张,端着酒杯的手一路剧烈地发着抖,还没到长庚近前,酒杯里的酒便洒了大半。

随着那少年的接近,顾昀感受到了长庚不易察觉的紧绷,顿时觉出不对之处,他看着长庚艰难地撑着亲王的尊贵,逼自己笑道:“怎么?贵部的王子敬酒时都是这样一句话不说的吗?”


那北蛮使节却忽然笑了,缓缓退到了三王子一尺之后。

而随着他的退后,浑身哆嗦的三王子毫无预兆的静止下来,他停在空气中的一双手肤色青白,泛着死气沉沉的光。

然后他抬起头来,直直的对上长庚的目光。

那少年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泛红的眼睛,冰冷的重瞳像一把冰锥,毫无预兆的刺向长庚与他身后的顾昀。

这少年居然是个乌尔骨!


顾昀这才想起自己之前遗忘的事,邪神乌尔骨起于吞噬,因此完整的乌尔骨靠近另一个弱小不完全的乌尔骨时,便会被激起本能,失去神智,因此后者又叫“祭品”。

而这种时候,如果旁边有人引导得当,在乌尔骨失神的时候控制住他的心神,日后辅以药物,邪神就能听凭差遣,直至崩溃。

原来十八部落这次来打的是这个主意!


顾昀恨不得当场用割风刃砍下这狗东西的脑袋,可他偏偏限制于时空之差,任凭怒火中烧也无从发泄。

只好担忧的盯着此刻情绪不大对的长庚,即使知道结局却还总是心存一线侥幸。

然长庚只是片刻未出声。


片刻后,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,略薄的嘴唇上几乎没有血色,却依旧优雅从容地从旁边一个内侍手上取走了一只酒杯。

长眼睛的都能看出雁王果真是刚病一场,那手与脸颊一样血色稀薄,端杯的手指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长庚垂下眼,在三王子的银杯上轻轻一碰,冷淡的应付了几句,用杯中酒略沾了沾嘴唇,便径自将银杯丢在一边,从那蛮人使节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。


别人看来或许雁王殿下只是对敌使态度冷淡,顾昀却从他见鬼一样苍白的脸上看见了强行压抑的暴躁难耐。

那三皇子身上果然有古怪,顾昀心里倏地一沉,转向沈易使了个眼色,后者立刻会意,悄无声息的出了大殿,顾昀起身推开挡路的,一边向长庚走去,一边朗声道:“殿下请进去稍作休息。”

他还没来得及靠近,那蛮人使节便丝毫不会看场合似的,上前一步,口中说道:“想当年我族神女身陨异乡,没想到我还有一天能见到她的血脉,必是有长生天保佑。”

徐令冷冷地接话道:“雁王乃是我大梁皇室正统,贵使这么说就不合适了。”


未说完的话被徐令打断,那使节却毫不介意的继续道:“在雁回小镇,我王曾经见过殿下一面,只是那时他还以为殿下是胡格尔玷污自己所生的孩子,对殿下十分无礼,这次和谈,我王特命在下带来他的歉意。”蛮族使节嘴角微微翘了一下,不动声色地将诱发乌尔骨的关键密语藏在了问话中,“不知胡格尔有没有和殿下说起过十八部落的事?”


“胡格尔……说”这四个字从寒暄的废话里脱队而出,在长庚耳朵里掀起了一场无人洞悉的风暴,他眼前这五大三粗的蛮人使节与艳丽诡异的胡格尔合而为一,那女人临终时声嘶力竭吐出的诅咒在他耳边惊雷似的炸起,一股说不出的特殊味道从三王子身上传来,扑进他的肺腑——有点腥,有点苦,不遗余力地撩拨着长庚的神经,唤起嗜血的冲动。


那扇曾经被他刻意关起来记忆之门猝不及防地被撞开,碎片似的回忆轰然将他淹没。

所有的幻觉与真实都乱成了一团,多年压抑在骨血中的剧毒像是烈火上浇下的热油,山呼海啸地爆发出来……所有难以消化的憎恨与暴怒全部涌上长庚的心口,所有深渊中蠢蠢欲动的噩梦倾巢而出,张开血盆大口,要将他一口吞下。


胡格尔噩梦一般的美丽脸庞,尸横遍野的土匪山头,记忆中最初的那场大火,扑面而来的血腥气,无止无休的谩骂殴打……他身上华丽朝服下的旧伤疤沸反盈天地活了过来,吸血水蛭一般死命地往他皮肉里钻,而这一副肉体凡胎宛如难以承受邪神庞大的力量,长庚的胸口、四肢百骸里有如刀割——那是乌尔骨发作的先兆!

长庚战立在原地,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往下滚,双目隐隐泛红,眼中竟已率先出现重瞳,那蛮人使节微微一笑,伸出手像是要去搀扶长庚:“怎么,殿下不舒……”

话语未完,便被长庚反手扼住咽喉,抬眸对上那双无机质冰冷的红瞳,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。


“本王,好的很。”

他的手掌渐渐收紧,直憋的那使节脸颊涨红,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,顾昀跟在长庚身边,就这么看着那些在他梦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事情经过,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。

他看着那时的顾昀试图制止长庚,却也差点被六亲不认的乌尔骨伤到;他看着不知谁趁乱溜出宫殿禀告,不多时李丰便面上带着盛怒之色匆匆赶来;他看着长庚被乌尔骨吞噬神智,开始变得暴虐嗜杀。

已经死去多时的胡格尔,在将来的这么长时间依然未曾放过他。


长庚人挡杀人,佛挡杀佛了一路,竟不知何时到了李丰的身边,他轻蔑一笑,抬手便捏住了那人,宛如捏着一只蝼蚁。

九五之尊在他似是铁钳的手上毫无还手之力,只得扑腾着唤顾昀,看起来居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可笑。

顾昀看着长庚通红的双眸和李丰气急败坏的神色,一时间进退两难,弑君对他来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,可照现在这个场景,日后长庚与李丰必定是一生一死的结局。


正在这时“长庚”率先打破僵持,“顾昀,你忍心对着这个身体动手吗?” 体内的“邪神”乌尔骨似是挑衅。

而他手里的李丰也不甘寂寞地蹦跶出来,“顾昀,你胆敢与这乱臣贼子联合弑君?”

他就不信顾昀胆敢放弃他去救一个搞不清血脉的贼子!

顾昀也确实未负他。


长庚就那么看着这人朝他走来,抬手毫不犹豫的将那柄长剑刺进自己的胸膛。

你果然,还是心软了。

那一剑并未正中心房,而是稍有偏移,像顾昀这种常年征战沙场之人,不可能这点学武之人的常识都不清楚。唯一的解释就是,他在最后刺进去的那一刻心软了。


“心软?别傻了,你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就是违抗我的下场。你忘了吗?你这一生到头,心里都只能有憎恶、暴虐、怀疑,必得暴虐嗜杀!柔情、爱意、寄托与希望,这些都不是你能拥有的!你不配!”

上座的长庚,哦不,应该是乌尔骨!

对着空气喃喃,忽而好像被什么触怒,表情变了几变,却还是没抵挡住变回了长庚平日里的模样。


“子熹……” 长庚松开手里的李丰,启唇轻唤。

他望着顾昀脸上错愕中夹杂着痛苦的神色,突觉有些好玩,他还从未见过顾昀的这幅表情呢。

可惜精神再无恙,身体的状态却不容忽视,哪怕他有乌尔骨傍体,此刻也抵挡不了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。


他忽的想起,之前有一日顾昀与自己说,即使是疯了也养着自己,顿时心中有些悲戚。

“不是说不会丢下我,不是说要打断我的腿绑在屋子里,大将军怎的出尔反尔呢……” 他想。

却又忽然有些不舍,不舍得对自己心尖的人露出这种情绪,不舍猜测面前这人,即使事实摆在面前,胸口的伤还在向外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液,他也想再最后自欺欺人一下。

他的子熹,是不会丢下他的,永远。

大将军一言九鼎,战无不胜。


“我的将军,你什么时候来带我回家?打断我的腿将我锁在家中,时时刻刻的看着我,我等着你……”

他望着面前顾昀惊慌失措的脸,轻柔一笑,温温润润的,甚至还带着些不显山露水的宠溺。

然后,任凭失血带来的体力不支将他拽入黑暗。

直至万劫不复。


没关系的子熹,

我只是,有点累。


顾昀看着长庚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,目眦尽裂,终是忍不住大喊一声:“不!长庚!回来!”

他又一次在梦中体验到了深深的无助,向来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将军眼眶通红,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,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悲伤到极致才能凝结出的花来。


“长庚,求求你……我错了,义父错了……长庚!!” 顾昀大喝一声,猛的自榻上坐起身,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幔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。

这是梦吗?

他抬手毫不留情的掐了自己一把,痛!会痛!这是,这是真的?他真的回到了过去!

“长庚……长庚……”顾昀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翻下,急切的连鞋都顾不上穿便要去找心心念念的那人,一路跌跌撞撞的终于在梅花树下找到赏花的长庚。


顾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,一把将他抱入怀中,用劲之大竟勒的长庚有些疼痛,却是莫名感受到了这人失而复得的情绪。

“子熹,这是怎么了?做噩梦了吗?”他被抱的太紧,转不过身,只好在顾昀的手背轻拍以示安慰。

好不容易等身后之人的胳膊稍松,转身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先看到了他光着的脚,向来温文尔雅的雁王殿下怒气值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,“你怎的连靴子都不穿便出来了!身子不想要了便明说!”


这头经过半天缓冲,顾昀也认清了自己回到了长庚还好好的时候,整个人都一扫之前的半死不活,又回到了从前插科打诨的模样,将自己掩饰的一丝不露道:“这不是太想我家心肝了吗,心肝背我回去好不好?”

长庚怒极反笑,“冻死你算了!”

不过虽然嘴上强硬不已,却还是蹲在了顾昀的面前等着他上来。

顾昀欣慰一笑,笑湿了眼眶,轻轻趴在长庚背上,任由他将自己背起走向温暖的屋内,宛若走向改变了结局的不久将来。




这篇文呢,就到此完结了。

写的什么我也很懵,大概真的是脑子瓦特了吧,或许我需要休养生息(停更)一段时间?

这原本是个刀梗,但经不住群里闹腾不说,还为了不让我发刀把我给禁言了这事,我觉得甜梗也挺好[被威胁的,从心不由己]


还有,中间有一段剧情需要融入原文,懒得看的可以跳过。

(我不得不说一句:抄原文比自己写还累[悄咪咪.jpg])


欧欧西什么的,反正欧欧西一队大队长,

文笔不怎样,有努力,但很显然收效甚微。

三次元也每天很多事,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付出在lof上。


大家看的开心,那我写的就会开心~

(所以要记得给我红心蓝手小评论哦[疯狂暗示.ing])


今天废话唠的有点多,那就这样吧。

爱你们,么哒🙈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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